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画外音：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写的时候心情有点淡淡的忧伤听到门外有人讲话心有点烦。本来不想继续了因为那些文字后来又打算继续写了还是因为那些文字。
我一直很向往去一次大P海边的家乡，更向往能乘渔船去往那无边的海上。听大P说他出过一次海，在船上呆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在船上就是看那白茫茫的海洋，没有了方向也感觉不到日夜的长短。我天真地问难道连那么高的山都看不到么？这让对地理近乎弱智的我实在觉得不可思议。大P看我一脸认真的疑惑，“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那是在海上，离山很远很远的海面上，再高的山远了就看不到了嘛。”我似乎听懂了，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在这以前，我还没去过海上，连海边都没靠近过。在我的想象里，海很大很大，可是一直想象不出大得无边无际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如同小时候听大人讲天高得没有顶时，我就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天的上面到底是什么啊？再比如说，后来课本上说地球是圆的，可是这个圆在我的脑子里就象大饼。我于是想，要是一直走啊走啊走到那个地球的边是不是就象个悬崖，再往前就会一脚踩空？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关于地球引力和宇宙的说法，后来也一直没好意思问出来。我一直觉得自己在某些具体的事情上，有时是个很笨的人，笨得愚蠢。
因为贫乏的想象力，机械制图课上就不知被那个曾老头损过多少回。课堂上，那些好好的圆锥体，六棱体，常被他那张嘴随心所欲地横一刀竖一刀的切下去，问我剩下什么面留下几条边。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傻傻地站在那里被干巴巴地晾着，心里嘀咕好好地切它干吗！
大P的关于海的描述让我一下子回想了很多过去的事，对于这些毫无关联的东西，我却有纵横驰骋上下五千年的想象力。
和大P走得很近，可是对他的感情完全是大哥的感情，我说把自己当成他的小弟，被大P纠正为小妹。其实他才比我大两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常想起王晰，想起王晰的时候，我常叹口气，深情缠着压抑。我要把他一棍子打死，里里外外把他数落。这真是不公平也是有昧我的良知的。想起大学里三年的风风月月，多少个寒暑，多少个周末，又是多少个黄昏和午后？他的眼里那种随时而至的忧郁，成了对我致命的吸引，他的敏感和细腻也曾让我感动地一次又一次地流下不变的泪水。学校门口那条野草从生的田间小道上，留下我们第一次的亲吻，第一次的拥抱，第一次把自己完全地交给对方。他的喃喃的耳语我还清晰地记得“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我含着泪水在夜色中抱着他拼命点头“我会永远爱你。”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也不知道永远有多远。
为什么最近和大P在一起的时候，我常会想起这些很久都没去理会的陈年往事。也许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成了对比，这种对比间接的就是王晰和大P的对比。这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两种人，而和他们在一起，我也成了两个不同的我。我开始比较哪一个我比较真实哪一个我又比较快乐。
我决定和王晰多在一起，我们不能让今天的无意，忽略了那些无法割舍的过去。
很快到了年底，王晰的单位发了很多的水果和年货，我去的时候堆满了房间的角落。他打开箱子拿出苹果削好了给我吃，他的手很灵巧，削好的苹果完好无损地包裹在皮里。他递给我往中间一拎，那外面一层皮成串地脱了下来，象是一件艺术品。我咬了一口，正宗的红富是，又甜又脆，伸给他咬，他轻轻咬了一小口，说“你吃你吃，我知道你最喜欢红富士。”
不生气的时候他真的是个好男人，我感慨地想。可是他很会生气，而且一生就生很长的闷气，就是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气。这一点我就一直适应不了，每次他一生气我简直就要发疯。他生气的时候一定要睡觉，不睡觉气就不能消。而我跟着生气的时候，就非得他笑了我才能好。记得有次我不知说了句什么话，又伤了他哪根筋。他象每次生气一时样瞪我一眼便往床上爬，不再看我。我在边上站着，很快眼泪汪汪。他也不理我一会儿开电视，一会儿闭目养神。就这样对峙了一个多小时，我从无声的眼泪变成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我一定要让你笑，你笑了我的心情才能好，要不然我一整夜都会睡不着。偏偏王晰就是个特诚实的人，坚决表示他笑不出来，要笑也要等到心情好了，要想他心情好必须要睡一觉。我坚持要让他心情马上好而且不能假笑，要真心实意诚地笑。他气得“你你你，”“简直象。。。。。。”“岂有此理！”他断断续续地结巴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比喻。他的口头表达能力很一般，也许正因为这点，当初对我这个长相一般却能说会写的机械女生另眼相看，使我最后力挫群芳，在一些女生嫉妒又羡慕的目光里进出双双。
吃苹果的那天晚上他们单位有次聚餐，王晰义无反顾地带上了我，这竟让我有几分感动。能在这样的场合让我现身，说明他并没有嫌弃我。他们单位的人不少，员工加亲人在新都大酒店摆了七八桌。那一桌人除了他那姓金的科长和他的清华室友我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席间他们都谈得很热烈，因为是外来的成员，科长对我很客气，不停地让王晰给我JIA菜。那一顿，我吃得又多又饱，吃的同时没忘对大家腼腆地笑笑。王晰最喜欢的那种笑，又优雅又含蓄。好象那天还有人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没作声，只是以同样的微笑看着王晰。灯光下的王晰的脸因为酒精的缘故，白里透着红。我当时看着那脸想真可爱，象我下午吃的那个还没削皮的苹果，让人想咬上一口。我以为他会说很快很快，到时候会通知你们。他却说“早啦早啦，三十而立嘛！”我在桌底下扳了一下手指头，天，离三十还有七年！！七年？太长了！长得能把漫长的大学读两遍！
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有些不悦，笑容在我的脸上不知不觉褪了下去。据王晰后来跟我解释，他那些话是讲给科长听的，你想想大学刚毕业。工作上没一点起色就谈婚论嫁，领导会怎么想？
哦，这简单的一句话后面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我纳闷地摇摇头又充满敬意地点点头。可是这一种话似乎成了一句不幸地预言， 我们一生气它就从我的记忆里清晰地冒出来。以至于后来，稍有点过节，我就习惯性地讽刺“早啊早啦！”
和他在一起，我的心好累。可是在嘴上和心里我们都无法将对方放弃。
他说和我在一起很幸福。幸福但是不快乐。是的，因为幸福是比较深刻的东西，有点沉重。快乐就简单得多，因为容易。
和大P在一起的感觉就是快乐。他从不会让我生气，他也不生我的生气，我一生气就抬脚跌他的屁股出气。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说我和王晰的事。说的多了竟变成一种无奈和幽怨。
为贺新年，公司搞了迎春晚会，场地租在一家洒店的卡拉OK大厅。说是晚会，其实是下午的时间就开始了，每个人轮流唱一些歌。我唱了一首《恰似你的温柔》，在热烈的掌声鼓励下又唱了一首《橄榄树》。歌声和着音乐，在变幻的灯光里，我的眼前闪光王晰的脸，又闪过大P的脸。似乎借着歌声和音乐我在倾诉自己无法言说的心情。
酒店离单位很近，那天大P正好要回单位拿东西，我便坐他的自车行回公司。他骑在前面，用少有的认真说“你的歌唱得很好听哎。我都感动了！”我得意地说“废话！”
一会儿，他又说“我就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去学机械呢！”什么理论啊，难道要缺胳膊少腿地才能学啊？我没吱声，他这怜香惜玉地一句，可是触到了我的痛处，自从学机械第一天到现在，我已经被这种同情的语气感慨了无数回。今天我要正正这机械的名声，就说“学机械怎么啦？啊？你知道什么是机械，机械是什么吗？没机械你有这自行车骑吗？没机械马路上有车跑吗？”想想了又说“没机械有我们厂吗？没我们厂你有单位吗？还有还有，没机械你有床睡吗？“我正琢磨下一句，他一个急刹车让我差点从后座滑下来，我气恼地喊了句“要死啦你！”叫出口才发现新年新岁的有点不太吉利。大P也不理会，说“前面红灯有警察。你刚才说我什么床，我睡的床是木头做的！跟你们那机械有什么关系！”木头怎么啦，木头不用斧子砍下来啊，不用锯子锯成板啊，锯子不用机器做啊，那机器不又是机械啦？”他嘿嘿嘿地笑。我更来劲了，你刮胡子用的你洗脸的你上厕所的，你吃饭的，哼哼哼，哪个跟机械没关系啊。我一路列举着到了厂门口，下了车，又指着大门说，没有机械啊厂门都关不上，你家门都锁不了，窗户也没有，。。。。。他慢吞吞地说“这么伟大的机械你怎么不搞了呢？继续发扬光大呢。”
被他一句话点穿，我忽然悲从中来。想起那些让我深恶痛绝的厚厚的金属材料材料力学之类的书本，想当初我上课的时候，就怎么也想不出这些什么结晶、力矩扼杀我脑细胞的东西，和我们的生活和这个世界到底有些什么关系。今天豁然开朗。我不再说话，和停好车的大P上了楼，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我坐在他对面，两手交叠着放在桌上，俯下头下巴搁在手上。看着他打开的抽屉自言自语地说“我真后悔，四年的青春，什么都没学会，简直糟蹋自已。”他抬头看我一眼“说什么呢？”“机械啊！我是说真的，以前从没认真想过。”我的语调满是伤感，眼珠一动不动，好象眼泪就要淌出来一样。大P叹一口气，“总比我好吧，好歹是个大学生”。“屁！”不等他说完，我脱口而出，干脆又响亮。这是虚的，多虚的东西啊，我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咬牙切齿地说“我忽然很讨厌我自己！”大P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怎么啦今天？好了，不要想了。你现在不是挺好啊，英语这么好，十亿人口有几个？帮公司创外汇，给国家赚美金，这十亿里面有几个人看见过美金啊？”他说得东拼西凑，我接道“我也没见过！”“什么没见过？”“美金啊？你说十亿人民几亿见过美金了？”“真的还是假的啊，你男朋友
不是银行的吗？”“那是人民银行只有人民币！”我强词夺理。见我一本正经，大P哈哈大笑，伸手从屁股后面掏出一个皮夹，看起来鼓鼓的。他打开翻了半天，从夹层里找出一张小小的浅绿色的纸币，“我英语没你好，给你看！”我仔细地看上面的字，原来是张一百面额的美元。怪不得叫花花绿绿的美钞，不过这绿比我以前想象得差远了，以至于我根本就不觉得美钞是绿的。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我一直很向往去一次大P海边的家乡，更向往能乘渔船去往那无边的海上。听大P说他出过一次海，在船上呆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在船上就是看那白茫茫的海洋，没有了方向也感觉不到日夜的长短。我天真地问难道连那么高的山都看不到么？这让对地理近乎弱智的我实在觉得不可思议。大P看我一脸认真的疑惑，“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那是在海上，离山很远很远的海面上，再高的山远了就看不到了嘛。”我似乎听懂了，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在这以前，我还没去过海上，连海边都没靠近过。在我的想象里，海很大很大，可是一直想象不出大得无边无际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如同小时候听大人讲天高得没有顶时，我就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天的上面到底是什么啊？再比如说，后来课本上说地球是圆的，可是这个圆在我的脑子里就象大饼。我于是想，要是一直走啊走啊走到那个地球的边是不是就象个悬崖，再往前就会一脚踩空？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关于地球引力和宇宙的说法，后来也一直没好意思问出来。我一直觉得自己在某些具体的事情上，有时是个很笨的人，笨得愚蠢。
因为贫乏的想象力，机械制图课上就不知被那个曾老头损过多少回。课堂上，那些好好的圆锥体，六棱体，常被他那张嘴随心所欲地横一刀竖一刀的切下去，问我剩下什么面留下几条边。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傻傻地站在那里被干巴巴地晾着，心里嘀咕好好地切它干吗！
大P的关于海的描述让我一下子回想了很多过去的事，对于这些毫无关联的东西，我却有纵横驰骋上下五千年的想象力。
和大P走得很近，可是对他的感情完全是大哥的感情，我说把自己当成他的小弟，被大P纠正为小妹。其实他才比我大两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常想起王晰，想起王晰的时候，我常叹口气，深情缠着压抑。我要把他一棍子打死，里里外外把他数落。这真是不公平也是有昧我的良知的。想起大学里三年的风风月月，多少个寒暑，多少个周末，又是多少个黄昏和午后？他的眼里那种随时而至的忧郁，成了对我致命的吸引，他的敏感和细腻也曾让我感动地一次又一次地流下不变的泪水。学校门口那条野草从生的田间小道上，留下我们第一次的亲吻，第一次的拥抱，第一次把自己完全地交给对方。他的喃喃的耳语我还清晰地记得“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我含着泪水在夜色中抱着他拼命点头“我会永远爱你。”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也不知道永远有多远。
为什么最近和大P在一起的时候，我常会想起这些很久都没去理会的陈年往事。也许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成了对比，这种对比间接的就是王晰和大P的对比。这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两种人，而和他们在一起，我也成了两个不同的我。我开始比较哪一个我比较真实哪一个我又比较快乐。
我决定和王晰多在一起，我们不能让今天的无意，忽略了那些无法割舍的过去。
很快到了年底，王晰的单位发了很多的水果和年货，我去的时候堆满了房间的角落。他打开箱子拿出苹果削好了给我吃，他的手很灵巧，削好的苹果完好无损地包裹在皮里。他递给我往中间一拎，那外面一层皮成串地脱了下来，象是一件艺术品。我咬了一口，正宗的红富是，又甜又脆，伸给他咬，他轻轻咬了一小口，说“你吃你吃，我知道你最喜欢红富士。”
不生气的时候他真的是个好男人，我感慨地想。可是他很会生气，而且一生就生很长的闷气，就是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气。这一点我就一直适应不了，每次他一生气我简直就要发疯。他生气的时候一定要睡觉，不睡觉气就不能消。而我跟着生气的时候，就非得他笑了我才能好。记得有次我不知说了句什么话，又伤了他哪根筋。他象每次生气一时样瞪我一眼便往床上爬，不再看我。我在边上站着，很快眼泪汪汪。他也不理我一会儿开电视，一会儿闭目养神。就这样对峙了一个多小时，我从无声的眼泪变成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我一定要让你笑，你笑了我的心情才能好，要不然我一整夜都会睡不着。偏偏王晰就是个特诚实的人，坚决表示他笑不出来，要笑也要等到心情好了，要想他心情好必须要睡一觉。我坚持要让他心情马上好而且不能假笑，要真心实意诚地笑。他气得“你你你，”“简直象。。。。。。”“岂有此理！”他断断续续地结巴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比喻。他的口头表达能力很一般，也许正因为这点，当初对我这个长相一般却能说会写的机械女生另眼相看，使我最后力挫群芳，在一些女生嫉妒又羡慕的目光里进出双双。
吃苹果的那天晚上他们单位有次聚餐，王晰义无反顾地带上了我，这竟让我有几分感动。能在这样的场合让我现身，说明他并没有嫌弃我。他们单位的人不少，员工加亲人在新都大酒店摆了七八桌。那一桌人除了他那姓金的科长和他的清华室友我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席间他们都谈得很热烈，因为是外来的成员，科长对我很客气，不停地让王晰给我JIA菜。那一顿，我吃得又多又饱，吃的同时没忘对大家腼腆地笑笑。王晰最喜欢的那种笑，又优雅又含蓄。好象那天还有人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没作声，只是以同样的微笑看着王晰。灯光下的王晰的脸因为酒精的缘故，白里透着红。我当时看着那脸想真可爱，象我下午吃的那个还没削皮的苹果，让人想咬上一口。我以为他会说很快很快，到时候会通知你们。他却说“早啦早啦，三十而立嘛！”我在桌底下扳了一下手指头，天，离三十还有七年！！七年？太长了！长得能把漫长的大学读两遍！
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有些不悦，笑容在我的脸上不知不觉褪了下去。据王晰后来跟我解释，他那些话是讲给科长听的，你想想大学刚毕业。工作上没一点起色就谈婚论嫁，领导会怎么想？
哦，这简单的一句话后面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我纳闷地摇摇头又充满敬意地点点头。可是这一种话似乎成了一句不幸地预言， 我们一生气它就从我的记忆里清晰地冒出来。以至于后来，稍有点过节，我就习惯性地讽刺“早啊早啦！”
和他在一起，我的心好累。可是在嘴上和心里我们都无法将对方放弃。
他说和我在一起很幸福。幸福但是不快乐。是的，因为幸福是比较深刻的东西，有点沉重。快乐就简单得多，因为容易。
和大P在一起的感觉就是快乐。他从不会让我生气，他也不生我的生气，我一生气就抬脚跌他的屁股出气。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说我和王晰的事。说的多了竟变成一种无奈和幽怨。
为贺新年，公司搞了迎春晚会，场地租在一家洒店的卡拉OK大厅。说是晚会，其实是下午的时间就开始了，每个人轮流唱一些歌。我唱了一首《恰似你的温柔》，在热烈的掌声鼓励下又唱了一首《橄榄树》。歌声和着音乐，在变幻的灯光里，我的眼前闪光王晰的脸，又闪过大P的脸。似乎借着歌声和音乐我在倾诉自己无法言说的心情。
酒店离单位很近，那天大P正好要回单位拿东西，我便坐他的自车行回公司。他骑在前面，用少有的认真说“你的歌唱得很好听哎。我都感动了！”我得意地说“废话！”
一会儿，他又说“我就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去学机械呢！”什么理论啊，难道要缺胳膊少腿地才能学啊？我没吱声，他这怜香惜玉地一句，可是触到了我的痛处，自从学机械第一天到现在，我已经被这种同情的语气感慨了无数回。今天我要正正这机械的名声，就说“学机械怎么啦？啊？你知道什么是机械，机械是什么吗？没机械你有这自行车骑吗？没机械马路上有车跑吗？”想想了又说“没机械有我们厂吗？没我们厂你有单位吗？还有还有，没机械你有床睡吗？“我正琢磨下一句，他一个急刹车让我差点从后座滑下来，我气恼地喊了句“要死啦你！”叫出口才发现新年新岁的有点不太吉利。大P也不理会，说“前面红灯有警察。你刚才说我什么床，我睡的床是木头做的！跟你们那机械有什么关系！”木头怎么啦，木头不用斧子砍下来啊，不用锯子锯成板啊，锯子不用机器做啊，那机器不又是机械啦？”他嘿嘿嘿地笑。我更来劲了，你刮胡子用的你洗脸的你上厕所的，你吃饭的，哼哼哼，哪个跟机械没关系啊。我一路列举着到了厂门口，下了车，又指着大门说，没有机械啊厂门都关不上，你家门都锁不了，窗户也没有，。。。。。他慢吞吞地说“这么伟大的机械你怎么不搞了呢？继续发扬光大呢。”
被他一句话点穿，我忽然悲从中来。想起那些让我深恶痛绝的厚厚的金属材料材料力学之类的书本，想当初我上课的时候，就怎么也想不出这些什么结晶、力矩扼杀我脑细胞的东西，和我们的生活和这个世界到底有些什么关系。今天豁然开朗。我不再说话，和停好车的大P上了楼，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我坐在他对面，两手交叠着放在桌上，俯下头下巴搁在手上。看着他打开的抽屉自言自语地说“我真后悔，四年的青春，什么都没学会，简直糟蹋自已。”他抬头看我一眼“说什么呢？”“机械啊！我是说真的，以前从没认真想过。”我的语调满是伤感，眼珠一动不动，好象眼泪就要淌出来一样。大P叹一口气，“总比我好吧，好歹是个大学生”。“屁！”不等他说完，我脱口而出，干脆又响亮。这是虚的，多虚的东西啊，我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咬牙切齿地说“我忽然很讨厌我自己！”大P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怎么啦今天？好了，不要想了。你现在不是挺好啊，英语这么好，十亿人口有几个？帮公司创外汇，给国家赚美金，这十亿里面有几个人看见过美金啊？”他说得东拼西凑，我接道“我也没见过！”“什么没见过？”“美金啊？你说十亿人民几亿见过美金了？”“真的还是假的啊，你男朋友
不是银行的吗？”“那是人民银行只有人民币！”我强词夺理。见我一本正经，大P哈哈大笑，伸手从屁股后面掏出一个皮夹，看起来鼓鼓的。他打开翻了半天，从夹层里找出一张小小的浅绿色的纸币，“我英语没你好，给你看！”我仔细地看上面的字，原来是张一百面额的美元。怪不得叫花花绿绿的美钞，不过这绿比我以前想象得差远了，以至于我根本就不觉得美钞是绿的。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