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汉语之于英语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描述家庭亲属关系的词汇特别丰富。“夫妻”、“婆媳”、“岳婿”、“叔嫂”、“姑嫂”、“妯娌”、“连襟”、“亲家”、“一担挑”等等等等。这是因为俺们中国人特别重视亲属的种类和层次关系。可奇怪的很，这些词汇中，单单没有关于“姐夫与小姨子”的术语。难道是古人造词的时候忘了？俺想不会。在俺们广大农村，有很多关于亲属关系界限的不成文的规定。比如小叔子和嫂子可以乱开玩笑，甚至黄点也没啥，可大伯子和弟妹间绝对不行。但对于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界限，却没有类似的约定。依俺拙见，不是古人忘了，而是古人有意要淡化这种关系，因为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是最微妙的，也是最容易产生暧昧的。

小姨子似妻而不是妻，容易让做丈夫的由此及彼，爱屋及乌；姐夫如兄而非兄，也很容易让情窦初开的小姨子日久生情，顿生爱慕。男人喜欢青春女子，女子倾慕成熟男性，这都是人之常情。所以一旦小姨子春情勃发，“娉娉袅袅十三余， 豆蔻梢头二月初 ”，而又钟情于姐夫的时候。当姐夫的很难坐怀不乱，所以也就很可能“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了。要不俺们浮北民间有句俗话：“刚出笼的包子，刚炸好的腿；弟媳妇的细腰，小姨子的嘴”。

但其实当姐夫的是很无辜滴。因为姐夫娶小姨子在俺国实在是有着光荣传统。古时候叫“媵（读：应）制”，简单说，就是男子有权将自己妻子已经成人的妹妹娶进家门。媵制的起源很早，据说尧就是嫁二女于舜，“妻之以皇，媵之以英”。 “媵制”从春秋开始就普遍在各国实行了。依俺看，“媵制”一直实行到清朝，不然光绪怎么一下娶了珍妃和谨妃一对姐妹？。 少数民族实行的更久，不然王洛宾采集的民国时期的民歌《大板城的姑娘》里都有：“带着你的嫁妆，捎上你的妹妹，坐着那马车来！”

但这种光明正大的“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已一去不复返了。有的姐夫因为和小姨子的关系而吃尽了苦头。最著名也最倒霉的就属一代名将王近山了。这位指挥过上甘岭战役、战功赫赫、被誉为“二野的朱科夫”的中将，在进城之后，爱上了身为大学生的小姨子。那时候的党可不是现在，结果他被撤销北京军区副司令员等职，开除党籍，发配到河南某农场改造。直到多年后来许世友当面向主席求情，他才返回军界。可怜他当初被发配到农场时，大学生小姨子早弃他而去，愿陪伴他终身的竟是他家的保姆。

所以啊，俺前不久看到水缸里那么多小媳妇、大姑娘的，一声声亲切地管心潭老大调馀叫“姐夫”，俺就替他捏把汗。当时俺还作诗一首：

咋暖还寒怨被轻，
夜闪孤灯到天明。
最是无奈莺乱叫，
一声姐夫一身惊。

注：《山海经》：东海临安有莺，喜夜啼，声如“嗟夫”。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