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武林心潭外传之《心潭论剑》
by blue_bird (piggy) at 2007.9.13 10:48 (#1014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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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却说几条小船，飞也似迫岸。帆降樯桅，楫棹荡开一路清涟。为首一舟，长有八丈，阔二丈余。船头站立一人，峨冠博带，仙风道骨，正是江湖人称“情中剑”的华山派掌门罡风。身旁一女子，妩媚清秀，顾盼处，秋波频频。此乃罡风之同门师妹，华山玉女申灵是也。
未等梢公将船绳系稳，罡风纵身携申玲跳上渡头。那轻功如何了得，竟不惊渡头上偷闲的几个寒鸦。这一式，便是声名遐迩的“雁翅凌风”，非华山弟子不得真传。
“好身手！”潭中另几条小舟传来喝彩，声震水面，荡漾十里不绝。唯独此间一人，冷笑数声，捻长须指点渡头，谓同船道：“看来江湖传言未可多信，华山派雁翅绝学不过街头把式，怎可比我松江派的‘踏雪无痕’。”言讫，轻抒广袖，离了船弦，踏上水面，如雪山飞狐，转瞬掠潭十步，不起一丝微澜。渡头落足，寒鸦倒头睡熟。
众人看呆，瞠目结舌。人群中有江湖长者，告众人曰：“能有如此绝技者，非松江掌门东方珠莫属。”众皆惊叹，念此次心潭论剑之盟主，合该松江派执掌。但不知江南道的南侠“天外天”柯飞是否能前来会盟，也不知南北之争鹿死谁手？
正窃窃间，忽闻潭上一阵歌声响亮，惊得渡头上的昏鸦振翅飞升。
“江山笑，滔滔两岸潮，谁胜谁负天知晓。。。”
这歌声，仿佛国荣再世，又似冠杰复出。预知歌者何人？且看下文。
（二）
歌声响过，箫声悠扬。众人定睛一望，潭中升起一座莲花。莲台上端坐一对俊男靓女，素袍飘摇，纤手玉箫，好不雅致。那几只惊起的寒鸦，也不禁盘桓打量，疑似天仙造访。
此二位不是平常之辈，正是江南道总舵“天外天”轲飞及“玉面夫人”如璧。那莲台下面，原来是二十四只江南锦鸭用头相擎。因擎日久，其中一鸭已然秃顶。
莲台飘至渡头，轲飞如璧离了莲座，与华山松江掌门拱手寒暄。刚刚见过，便听岸上锣鼓喧天，旌旗招展，原来是本次会盟的招集人----心潭潭主“草上飞”叶明月到了。
叶潭主身边，巍然矗立着葱、调、留、绿四大护卫，人人手擎铁笔，个个神情青翠，让人不寒而栗，生怕铁笔一勾，再不能辗转江湖。
众人向潭主躬身施礼，唯有一人傲然挺立，仰天长啸：
“万方豪杰，竞相折腰。怎不及我一介女流，不惧鬼，不敬神。我自倚剑向天笑，酸腐之徒奈我何！哈哈哈哈！”
毕竟言者何人？何出此言？稍后再续。
（三）
见此人：面若雏菊，纤柳拂身；一双杏目，摄魄夺魂。手持长剑，腰配短刃；腿如象擘，落地生根。
叶潭主厉声断喝：“来着何人？为何口出狂言，犯我潭威？”
女剑客朗声作答：“东海苍茫，秋风飒爽。金陵一望，观潮钱塘。小女子无名无姓，无宗无派。本欲与各路高手切磋技艺，没想到尽是些媚俗之流。罢！罢！罢！不相扰，偶去也！”
未及四大护卫挥笔，人群中早恼了一位英雄：“呔！胆大狂徒，竟敢藐视四方豪杰。来来来，让你尝尝贺兰剑法的厉害！”说罢也不顾潭主指令，挥手中九曲蛇剑直刺女侠咽喉。
那女子毫不慌张，摆秀剑以姑苏剑法相迎。一个如金蛇狂舞，一个似棉里藏针。剑锋闪处，铿锵入耳。招招精致，环环相扣。只看得众人忘了叫好，满潭唯余双影摇曳。
列位，你道这雌雄双侠是何方神圣？原来那女子乃东海逍遥派嫡传，人称“锦剑”的苏菊儿。因不听帮主九哥的良言相劝，私自赴心潭之盟弄险，故隐了门派与名姓。那男子却是西北贺兰派大弟子，号称“天狼”的陆尚。因贺兰派掌门金星子南下淘金不能赴会，因此委派陆尚代理掌门加盟。
二人打得火热，三百余合难分伯仲。见硬取无望，苏菊儿虚晃一剑，趁陆尚扑来飞起一脚，直奔天狼心窝。究竟陆狼性命如何，请看下回。
（四）
却说苏菊儿腿下生风，直踢天狼命门。可怜陆尚急功，不曾留意暗算，登时只觉得胸前震颤，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苏菊儿收了招式，冲陆尚冷笑道：“此等三脚猫的功夫，怎敢与东海逍遥派匹敌。”
一语道破天机，逍遥派宿敌潇湘派岂肯放过复仇良机。掌门“情关索”郝杰一声呼哨，早有“乾坤侣”云飞与百合双双杀到，二鬼拍门夹击苏菊。雌雄剑挥舞衡山剑法，招招不离锦剑左右。苏菊儿渐渐不支，香汗淋漓。想退步抽身，再施脚力。怎奈乾坤侣早有防备，一把抓住苏菊的三八大脚，将其扔入潭中。人群一片惊叹，连忙用网将苏菊捞起，放置潭边呕吐不提。
潇湘派获胜，掌门郝杰不禁欢喜，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看来本潭唯有潇湘最高，本老可冠盟主之名。”话音未落，华山派罡风申灵早与云飞百合交起手来。衡山剑法与华山剑法虽不同宗，却有同工之妙。加之阴阳相合，刚柔并济。情剑纷舞，恰似彩蝶穿花，一时间，山色黯淡，虫鸟无鸣。
眼看黄昏将尽，众人疲乏。潭主下令，来日再战。两派未有胜负，皆大欢喜。
（五）潭渊之盟
傍晚，心潭客栈。
“雪山狐”东方珠与夫人璎珞探视苏菊儿，原来璎珞与苏菊幼年莫逆，见菊儿受伤心中恻隐，故求东方珠助她还乡。那雪山狐日行千里，念东海也不过八百里路程，遂将苏菊扛上肩头，驾风东去，约五六个时辰便来至逍遥山庄。庄主九哥见苏菊可怜，也就原谅了她的任性恣意。东方珠也不羁留，辞别东海径回心潭。
子夜，心潭酒肆。
潇湘派中了首日头彩，与昔日武林霸主华山派也战成平手。郝掌门于酒肆排宴，邀各路英雄与云飞百合庆功。天狼陆尚也带伤前来助兴，毕竟贺山派帮主金星子与郝杰交好，“乾坤侣”今日又为陆尚报了一脚之仇。
“各位英雄，”郝杰清了清嗓子，用衡山话祝酒：“今日非潇湘之功，全仗各路豪杰助威，才勉强与华山平分秋色。明日再战，潇湘恐怕不是华山的对手。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欲取华山，非以智不能胜也。”人群中踱出一人，白衣飘飘，羽扇纶巾。虽是公子打扮，听嗓音却如莺啭。郝杰躬身身搭礼，请教公子来由。白衣人言道：“我本一介浪人，萍踪江湖，不留行色。但见今日心潭武林之盟主，非南轲北珠莫属。华山派虽有情剑罡风，毕竟情重剑轻，恐难敌江南与松江的虎狼之狠。”
众人惊谔，叹浪子之高瞻，又不知如何应对危局。正嘈杂间，门外一声响亮，震彻四座：“浪子所言极是！想对抗南北两路劲敌，非我等合力同心，歃血为盟不可。”众人定睛观瞧，来者正是华山掌门罡风。
“好！英雄所见，一语中的。”郝杰附和，众人也纷纷响应。当下推举罡风领盟，郝杰居次，浪子为相，结潭渊盟共商大计。
（六）江南楚天
鸡鸣时分，晓风晨雾中，“天外天”轲飞一身短打，于潭边习剑。江南剑法飘逸灵动，如诗入画，绵中带遒，看得柳枝曼舞，莺鹊惊鸣。
六十四式习罢，南侠收剑入鞘。但见满潭风光无限，不禁诗意上口：
“晨起舞干将，满潭花初芳。江湖风带雨，不露剑中芒。”
“好诗情！好剑法！”苇中转过一叶扁舟，舟上娉婷端立一红衣少女，脱口夸赞。
轲飞暗自叹道：江南美女如云，也未曾见如此清丽。忙躬身垂睑，款言相答：“小姐过奖！不知小姐在此，造次妄语，还望小姐莫怪。”
那红衣女子羞了脸颊，撑篙离岸，径往渡头而去。南侠也不顾男女之忌，朗声问道：“请教小姐芳名。”
舟中飘来一声莺啼：“楚人曼轻烟~”迅即化入晨霭，不见芳踪。
轲飞呆立岸边，久久凝望，身后有人拍肩，才令他回过神来。
“这就是江湖上人称‘楚天娇’的曼轻烟么？果然美若天仙。公子可有爱慕之意？”
轲飞回望，原来是夫人如璧，念自己失态，不觉赧颜。
（七）南轲北珠
天光大亮，心潭校军场旌鼓齐扬。一面“帅”字旗迎风飘摆，旗下端坐潭主叶明月，左有葱调，右有留绿，好不风光。
巳时已到，叶潭主传下令牌，请华山与潇湘对决。门旗下闪出“情中剑”罡风，抱拳回道：“华山与潇湘各路豪杰已结潭渊之盟，还请松江江南二派先行对决，潭渊盟将与其中胜者争锋，请潭主明鉴。”
叶明月与左右护卫耳语一番，又下令牌：“请松江派与江南道一争高下。”那边厢早有东方珠擎剑在手，呼啸而来。“天外天”轲飞也不示弱，干将出鞘，二人于场中盘桓，但见：
飞狐过雪山，千里下江南；踏水如履地，剑走似蛇盘。天外有侠客，文武自双全；无惧松江险，不破终不还。
这一场厮杀，乃松江剑法与江南剑法的尖锋较量。松江剑重如山，江南轻灵若水。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博采，精致至极，难分高下。直杀到午时，众人皆饥渴。潭主令下，午后再战。
（八）干戈玉帛
午时三刻，众人回归校场。潭主喝令肃静，有请松江江南二派再行较量。
东方珠与轲飞正欲交手，潭中传来一阵清脆悠扬的歌声：
“云梦泽哩----楚天幽，洞庭湖哎----黄鹤愁；珞珈山噢----望三镇，心潭水喽----荡春秋。”
众皆惊诧，听的如痴如醉。循声望去，见一叶小舟轻盈而来，舟上红衣女子风姿绰绰，婉转作歌。松江江南还剑入鞘，潭主叶明月高声询喝：“何人喧哗，扰了论剑？近前说话。”
那红衣女子跳上岸来，冲潭主躬身施礼：“楚人曼轻烟，闻心潭会盟论剑，特来瞻仰。不想扰了兴致，还望潭主海涵。”
潭主道：“你一介女流，也不曾听说楚天派有何剑法。欲会此盟，当以剑论道，不知你如何与各路英雄一争短长？”
曼轻烟再辑：“启禀潭主，窃以为江湖凶险，皆因干戈而起。各方以武争斗，剑拔弩张。南北失和，东西相逆。虽有霸主，难服众心。纵有盟约，不过乌合。长此以往，终将做鸟兽散去，江湖必成废墟。”
叶明月闻听，起身离席，长辑于地：“阁下高论，愿赐化解其详！”
曼轻烟轻起朱唇，娓娓道来：“欲解江湖之险，唯有化干戈为玉帛。武林同道，兼具文采。心潭论剑，何不以诗论剑道，不伤身体，又能养性，何乐而不为之？”
一番言罢，四周喝彩。潭主降阶，请曼轻烟上座，拜社长之职。号令各路豪杰，以笔为剑，以剑为题。谈剑论道，罢兵兴词，明日会诗。
正是：
青春如梦花如烟，
蛾眉初上寂寞弦；
伯牙抚琴弄雅意，
子期停斧进良言。
瑶琴有情知音好，
锦瑟无端路人嫌。
淡守东风同谁语，
异域无人放纸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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