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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八)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的聚餐定在了晚上。大炮并没有因为我晚还了他的磁带而批判我,相反在吃饭的时候主动给我提供了两盘新的。由于正好又是周五,我们俩的饭点儿又定在了校园旁边那个小饭馆,只不过为了越来越近的期末考试,我们都没有要啤酒。“那天小曾给我打电话来着,叫我周六晚上去他们家打牌,你去不去?” 大炮吃了几口菜,放下了筷子问。我刚要张嘴答应,突然想起来吴冬要我周六下午和他去图书城,于是话没出口就改了词儿:“几点啊?又是老规矩,先酒再牌?” “应该吧,小曾他们基本不都是这个套路么。” “我。。不去了吧,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万一不小心被他们起哄灌了酒星期天也别打算好好看书了。” 大炮端详了我一会儿,拎起筷子说:“是啊,我也这么想,我也不去了算了。”

又吃了一会儿,我想起了上次我们一起在这里吃饭的情景,问道:“记得上次咱们俩吃饭么?那次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吧?” 大炮笑了笑,一边从盘子里找松仁,一边说:“是啊,本来打算找你借酒浇愁,后来说着说着就不愁了。” “为了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时候我和她吵架了。” “她?你女朋友?” 大炮点点头。原来,一次大炮和他女朋友说漏了嘴,说是打车的时候和的哥瞎侃,的哥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毫不犹豫的说“没有” 。就因为这个,他的女朋友一下子发作了,顺便历数大炮经常不和她一起逛街,偶尔叫她到他家去就是为了让人家给做顿饭填他的肚子的种种罪行。最后,据说他的女朋友叉着腰对他大喊:“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然后就把他从屋里哄了出去。

“哎呀,你也是,干吗说你没女朋友啊,难怪人家生气。” 我听完了大炮的描述,伸过筷子去凌空作势敲了敲他的脑袋。大炮也不分辩,只是问:“你也这么想?我还以为就她一个人这么小心眼儿呢。” “这不叫小心眼儿,你本来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嘛。连大勇都说了,对女朋友应该就一个字儿:哄。” “累不累啊,俩人在一块儿为了什么?不就是图个高兴么?哄人也得有时有晌啊。” “你这什么态度啊,女朋友不哄就不叫女朋友了。。” 为了捍卫所有谈恋爱的女生的幸福,我破天荒的站在了大炮的对立面,给他上了一堂课。当我们最后结帐各自交了钱,然后象往常一样肩并肩的往回走的时候,大炮说:“女孩儿就是护着女孩儿啊,原来以为你能好歹支持我一下呢。。” 看我冲他撇嘴,又说:“不过,女孩儿和女孩儿还是不一样,你看,我好像就不需要哄你。” 我伸手照着他的胳膊就拧:“我不用你哄,角色不对。” 大炮身手敏捷的翻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别掐人啊,不然你就得哄我了。”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先是有点尴尬,后来我冲他白了一眼,大炮也笑着松开了手:“瞧把你吓的,咱俩谁跟谁啊,理解万岁。。” 捶了他一拳,我们开始说起了越来越近的期末考试。但是在叉路上和大炮分手后,走了几步,我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大炮的背影。他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略微低着头,背挺的很直,脚步似乎配合着什么音乐的拍子,轻松又随意的走着。正打算回头继续走,大炮却也回头在张望我,我们在渐渐低沉的夜色中,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才各自走开。

我和大炮的关系可能会变得暧昧的趋势被终于到来的期末考试扼杀在了萌芽状态。为了应付比上学期末只多不少的考试科目,再不爱学习的人都被迫一头扎进书本里,基本拿自习室和实验室当家。而在赵雁的铁腕领导下,我和几个室友连吃饭的时候都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讨论着实验进度和查文献的成果,毫无胡思乱想的可能。在此期间我和吴冬一起吃晚饭的活动只进行了一次就停止了:因为我们发现那一顿饭我们一吃就是三个小时,极其严重的侵害到了我们晚自习的时间和效率。于是,我们相约:考完试后再见。我和大炮的谈话内容也仅限于学习范畴,最多有时匆匆在自习室碰到了,花两分钟嘲笑一下对方的满脸菜色,然后就各自继续认真备战。估计是老天认为我们的潜力还可以被进一步的发掘出来,当我们身心交瘁的应付完最后一门考试后,辅导员笑眯眯的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 ,本来安排在8月份的军训提前了,而且就从后天开始。

第二天我们的新装就发了下来,那是一身肥大的所谓“作训服” ,每人的肩膀上都扛着粗粗的一条红杠杠。我们显然都没有军人气质,穿上军装以后再英俊的男生看起来也象个匪兵,再漂亮的女生看起来连个国军三流女特务都不如。当我们被迫集体穿上了这身衣服被召集到礼堂进行军训动员的时候,我们这些大二学生一下就成为了全校学长和学弟学妹的嘲笑对象。我的这个悲惨的形像不幸也被吴冬看见了,虽然他尽量忍着不笑,怎奈脸上的线条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大炮则象个真正的土匪,一步一摇,帽子歪戴,那一刻,我觉得还是和大炮的心灵更贴近些:我们又一次沦为了难友。

当天晚上,穿回了便装的我和吴冬一起在操场看台的最高一级看台上吃了晚饭,我们一边环视着校外家属区的万家灯火,一边重新调整我们的暑假安排。一起出去玩儿的计划看来要压后了,虽然我力劝吴冬干脆还是放了假就回家,但是他非要留下来,说也许我们可以在晚上四下转转。“那白天你干什么去啊?你们宿舍的是不是都回家了?” “我有好多事儿可以干啊,看书,做菜。这样锻炼一下说不定下学期你就可以吃到我做的拿手菜了。。。笑什么啊,我觉得我做菜挺有天分的,无机老师都夸我做实验的手法特像一个特级厨师,拿着大坩锅跟拿着一个大炒勺似的,还颠呢。” 吴冬越说越严肃,我则被他逗得笑得直不起腰。“哎呀,是不是今天我买的菜不对你胃口,你干吗老是弯着腰啊?” 吴冬逼真的做出了一脸惊诧加愧疚的表情:“我错了,来,让我将功补过。。” 说着就不由分说的伸出双臂,把我搂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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