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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色3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

BGG字乐天,号香山居士、醉吟先生,太原籍河南新郑人,中国历史上最具知名度的人物之一。史传BGG在世之年名声就已经跨出天朝。比如小倭时任天皇嵯峨抄写了许多白诗,藏之秘府暗自吟诵以备朝政来独显高雅;而在契丹就更火爆了,国王亲自翻译白诗并下诏番臣齐读。那个架势,就像我们当年举国学马列背语录读文选诵代表,庄严而热烈。至于新罗(今朝鲜)、日南(今越南)等蛮夷之地,也有不少先行小资起来的粉丝。到了现如今,你随便抓个文盲流氓工作忙问问,也能给你背出段“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这样的句子来。

BGG诗才之高,正统们说唯李杜堪比。但李白目空一切带缺心眼,脑子里面少根弦;而杜甫抑郁苦吟,颇有些自虐。BGG和他们不同,“面上灭除忧喜色,胸中消尽是非心(《咏怀》)”,深通人情世故一生为官,有波折但起伏不大,官场上勤政爱民,生活中纸醉金迷,是中国官僚文人的表率。BGG5、6岁就开始把玩文字,一生写了无数的诗,传世近三千首,大部分是流传千古的精品。新知旧游遍布天下,“愿荐枕席”美女不胜枚举。我想一定是文曲星在天界犯下了比猪八戒更多更重的错误,被贬下凡间化身BGG。

BGG仕途早期做的是京官,后来常年出任地方一把手,如江州司马,忠州刺史,杭州刺史和苏州刺史。这地方一把手暗里的好处,就是能优先挑选当地的官妓民妓狎玩。至于副手幕僚们,便只有从漏剩里拣拾了。除了朝廷给与的待遇,BGG还蓄养了众多家妓。纵观其佳丽,量多质精,比之MGG的博览和YGG的精研,BGG的香艳是大大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凭心而论,BGG是YGG的把兄,半师半友。仕途之初同在长安为官时,是BGG和弟弟白行简把YGG领进了风月场所。白氏一门风流,这个白行简也是个风流才子,诗才不及乃兄,便专攻传奇,有《李娃传》、《三梦记》等传奇小说传世。白行简所作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19世纪末被一个法国毛猴在敦煌鸣沙山石窟发现并偷带到巴黎,现藏于法国国立图书馆。赋中详尽记载了哥三个的猎艳经历和心得,却是我们难以见到的了。宜昌城外有个三游洞,现如今还树立着这哥仨的白石像,说的就是当年他们游山玩水掌楚腰的往事。可以说YGG狎妓的本领,泰半是向BGG学来的,就连薛涛、刘采春、商玲珑这些名流,也都是BGG前赴YGG后继先后酬唱把玩的。

BGG狎妓蓄姬最与众不同的是对乐舞的执著追求。他非常喜欢音乐,在《好听琴》中吟到:“本性好丝桐,尘机闻即空。一声来耳里,万事离心中”。他在《霓裳羽衣歌》中写到:“移领钱唐第二年,始有心情问丝竹。玲珑箜篌谢好筝,陈宠?v篥沈平笙。清弦脆管纤纤手,教得霓裳一曲成”,就是说他把商玲珑、谢好、陈宠、沈平等杭州名妓找齐了教授霓裳羽衣曲。在苏州,BGG还把霓裳羽衣舞教给了苏州名妓李娟、张态、容满、心奴、胡容、杨琼等。这些在BGG的诗作或者地方志里都有记录。他还说“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就是夸赞他的家妓樊素和小蛮一个能歌一个善舞。BGG的《小庭亦有月》写到:“菱角执笙簧,谷儿抹琵琶。红绡信手舞,紫绡随意歌”,说的也是让4个侍婢在家里排练歌舞的事。

有人歪评狠批BGG以歌舞做多P的前戏,我却不敢苟同。以BGG这样才情绝世万众景仰的阿瓦级人物,偶尔为之也许是有的也未尝不可,但次次这么折腾,神仙也会腻歪。BGG说“公门衙退掩,妓席客来铺(《对酒吟》)”,直陈自己下了班就关了大门排练,客人来了方能拉场表演。还有,BGG在《追欢偶作》中说道:“十听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表达了好歌不经听美人不耐看的观点。观点里既有歌舞上力图创新的明喻,又有渔色时喜新厌旧的暗指。BGG的私生活真是可圈可点,精彩到令人发指,这才让后人毁誉。

说到这里,有名有姓有史可查的多面娇娃有20来位了吧。还有件值得大书笔墨的风流账没说呢!BGG远游徐州的时候,专程去张尚书家探访“善歌舞雅多风致”的徐州名妓关盼盼。事毕BGG夸可人儿“醉娇胜不得,风袅牡丹花”,可见得这位淮上头牌无论是身貌上的风姿还是榻上榻下的落力都是让BGG倍感满意的。不曾想10多年后,这位妓名极盛的关大美人竟是因气不过BGG的一首《感故张仆射诸伎》诗绝食而死的。BGG艳福之厚诗力之高可见一斑,令人叹为观止。

还有不少逢场作戏中的飘萍浮花,散见于BGG的诗作中。“蛮旗似火行随马,蜀妓如花坐绕身(《寒食日寄杨东川》)”,“花枝缺处青楼开,艳歌一曲酒一杯。美人劝我急行乐,自古朱颜不再来(《长安道》)”,“前水嬉而后妓乐,左笔砚而右壶觞(《三月三日祓禊洛滨并序》)等等等等举不胜举摘不胜摘,信手写来的,都是BGG狎妓欢淫的真实片断。BGG更是在五言长诗《江南喜逢萧九彻,因话长安旧游,戏赠五十韵》里绘声绘色,将青楼、妓女、服饰、歌舞、酒宴、亲昵等描写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

更有甚者,BGG还把与尼姑道姑交欢引为至乐,大概是这类孤阴女子一旦发作起来别擅胜场神仙难敌的缘故吧。不过这些事太过突兀实在偏离道统,正史上为贤者讳使了春秋笔法少有记载。然而,在一些地方志和野史里却言之凿凿,还录有真伪难辨的事后赋诗加以佐证。BGG做为一个天地之间奇男儿,信马由缰地就把古代女子大全“妻、妾、婢、尼、妓”包了圆,来了个大满贯。

大师行事,总是非常人所能理解,更是非常人所能为。在薛涛和YGG如胶似漆不再援客之时,BGG写了“峨眉山势接云霓,欲逐刘郎此路迷。若似剡中容易到,春风犹隔武陵溪(《与薛涛》)”,明里倾述思念旧日欢娱,委婉表达对YGG的不满;后来又为了友情,把商玲珑借给了YGG;BGG还把2个家妓送给赶考的莘莘学子:“文昌列宿征还日,洛浦行云放散时。?g鹭上天花逐水,无因再会白家池(《池上送考功崔郎中,兼别房窦二妓》)”,既有对后辈的殷殷期望和深深祝福,又有对红颜的依依不舍和淡淡忧伤。

BGG的诗作里我最喜欢的,自然是七言长诗《长恨歌》。就连BGG也忍不住在《与元稹书》中向YGG自诩:“及再来长安,又闻有军使高霞寓者欲聘娼妓,妓大夸曰:‘我诵得白学士《长恨歌》,岂同他妓哉?’由是增价”。清代最杰出的剧作《长生殿》,就是洪升根据《长恨歌》改编来的。BGG泼墨如雨,以叙事手法把情、景、声写到了极致,不愧是登峰造极的声色场中无敌手。在诗里,BGG用大量的篇幅描绘了杨贵妃的倾国倾城之容和喜悲愁忧之貌,实是今古第一YY文章。比之MGG闪烁其词的“妃子笑”和YGG意犹未尽的“说玄宗”,BGG的大开大阖来得更加震撼,让人心旌摇曳。

上面说了BGG的许多胭脂红粉风流账,下面该进入主题了。别嫌我唠叨啊,实在是BGG事迹太多,被后人考究太多。相声要抖抖包袱,说书要卖卖关子,我的研究成果自然也得拿点儿前人的东西来铺垫。

BGG的《琵琶行》是绝品,大有看头。就拿我自己来说,以前一直五音全无,中学语文里读到了它,当时就觉得自己能效那敦煌飞天可以反弹琵琶了。后来张嘴唱歌,五次里面居然只跑一回调。单凭这个,《琵琶行》就该进入音乐学院的教科书。唉,离题话不表了。其实我想说的是,通过对《琵琶行》的反复研读,我解开了里面隐藏的达芬奇密码:琵琶妇人的身份和BGG未明说的艳事!

我们先来解开琵琶妇人的身份之谜。诗里明确交待她是个从良后嫁人并隐居江州的老妓: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虽然没交待门牌号码,我们还是能推断她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琵琶技艺世无双的长安名妓;

“曲罢曾教善才伏,妆成每被秋娘妒”,不仅琵琶玩得好,相貌儿也俊俏得让杜秋娘这样的无双名妓嫉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客户众多台费奇高;

“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性格豪爽酒量不错;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从业时间长;

这些都是非常有价值的线索,让去我寻根究底。

BGG被贬到江州已经40多岁了,之前除了守孝3年回河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长安做京官,期间正值已收入宫籍的四朝名妓杜秋娘的盛年。而琵琶妇人是令杜秋娘也心生妒意的后起之秀,所以BGG诗才惊天下和琵琶女色艺惊天下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是重叠的。

以BGG在音乐上的造诣以及对红颜的追求,没有理由不知道这样一位长安籍、以琵琶著称、率直善饮、资深、色艺双绝的长安名妓,所以这里面必有猫腻!为什么BGG这样做呢?下面就该开解第二个谜了。

我们先来看看BGG是如何与琵琶妇人搭上线的,活脱脱的一出剧本么:

“寻声暗问弹者谁”,先是晓之以礼;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后是诱之以利;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再是动之以情。

那么琵琶妇人是怎样回应BGG的呢:

“琵琶声停欲语迟”,先有些犹豫;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久不混江湖了,有些不好意思;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底子还在,一热身就出状态了;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表演完毕;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开始interview自我简述了。

这时候BGG也自报了家门:“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

琵琶妇人“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哇,是大诗人BGG啊,那我就再献一曲;

表演真动人啊,眼泪忍不住了:“满座重闻皆掩泣…江州司马青衫湿”。

——曲调到了高潮,人的情感也到了高潮,这时候BGG的笔嘎然而止。

看出问题的关键了吧,“江州司马青衫湿”后,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再来看看这一段: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用大脸猫的话就是:真的么,难道这只是在说琵琶技么?所以达芬奇琵琶码的谜底就是:BGG认出了琵琶妇人就是当年久闻其名却不曾亲近的一代名妓闻胥君,并成功延请了琵琶妇人过船更衣!

1988年夏我本着“行万里路”宗旨怀揣12张大团结北上西安游玩,因囊中羞涩借宿于西安交通大学。晚间去校外一小馆沽酒买馍裹腹,偶遇从事西安交通大学校园历史研究的该校历史系博士生孙伟。1994年我再赴西安,孙先生已任该校历史系助教并考证虾蟆陵遗址。其时多数人认为遗址在和平门东西城安墙内侧,而孙先生依据宋宋敏求《长安志》、宋程大昌《雍录》、元李好文《长安志图》和元骆天骧《类编长安志》力证虾蟆陵于兴庆宫南。1998年我三访古都,时任副研究员的孙先生因其观点已得考古佐证而取得重大突破,兴奋之余破例带我进入陕西历史博物馆资料室。

我以某某中医学院历史系副教授身份随孙先生混入资料室。他抱来一堆影印本,一一指给我看,诸如《雍录》卷九《长安城图》记载“坊内街之东有大冢,俗误以为董仲舒墓,亦呼为虾蟆陵”;《类编长安志》卷八云:“本下马陵。新说曰:兴庆池南姻脂坡(今沙坡)大道东有虾蟆陵”。我读到《雍录》卷廿三《三秦佚记》“贞元九年刘氏嘉有九闻氏胥君有八章氏步施有八韦氏娣舒有六张氏红红有六入坊,师曹穆,五载成,善才俱叹……再年后妃厌逐之,至平康里,五陵争睹”时心中大震,当即请孙先生帮我影印了来这一页。影印件后被我做书签携至加拿大,至今供在案头,有好奇者请携美酒来借观便是。

这一段说的是:贞元九年(793年)9岁的刘嘉、8岁的闻胥君和章步施、6岁的韦娣舒和张红红五人进入常乐坊拜曹穆为师学艺,5年后技成开始献艺,手段高超老辈艺人也赞服;两年后被排挤出常乐坊,辗转到平康里,被居住于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平陵的五陵贵族子弟竞逐。

我的天哪!这对于8岁入坊的闻胥君和章步施,不正是“十三学得琵琶成”么!师傅姓氏的记载也符合《琵琶行》前序“本长安倡女,尝学琵琶于穆、曹二善才”;而且那个为了大将军韦青“一曲而绝”极重情义的京城花魁张红红是五人中的小师妹!张红红11岁琵琶技成,13岁辗转平康里,后因幼齿伶俐被韦将军收纳,且按下不表。只是我对“后妃厌逐之”一句感到纳闷,这干宫中的娘娘何事。直到后来我读到一个人的生平,才如醍醐灌顶。

“花开堪折直须折”作者四朝名妓杜秋娘十五岁被镇海节度使李??以重金买入府中为歌舞妓。因李??反叛兵败,杜秋娘充宫籍流入长安,后奉旨出任常乐坊教授乐舞,艳名大噪于京城。再后来杜秋娘返回宫中授艺,受宠于宪宗,封为秋妃。秋妃二字,五雷轰顶。“后妃厌逐之”中的“后妃”并非“后妃娘娘”,而是“后来秋妃娘娘”!缠扣多年的一个死结豁然而开。

后来我在《松江县志》读到“(隋)文帝时苏州归氏入松江,......贞元初支归氏北龄迁江州成江州巨贾历二世衰”;千禧年我赴九江,于庐山北麓西鄱村终于读到归氏族谱,上载“归北龄元和九年(814年)娶闻氏胥君,原籍长安,善歌舞,尤擅琵琶”。也就是说,闻胥君28岁嫁给归北龄,30岁遇到时年44岁的BGG。原来BGG“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用的是双关,实在是高明。 

只是《琵琶行》里BGG把九江写得一无是处,让人好生不解。看看《水浒传》里宋江的一段话:“端的好座江州,我虽犯罪远流到此,倒也看了真山真水。我那里虽有几座名山古迹,却无此等景致”。孰是孰非只能是段无头公案了。相由心生,大概景也一般无二。

三十年后宣宗为BGG写到“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那么BGG为什么不像写其他丽人那样直陈其名呢?诗人狎妓在当时是件雅事,但闻胥君已经脱了妓籍嫁了人。BGG毕竟是当地父母官,与民妇偷情总不光彩甚至要被告官。闻胥君希望继续隐姓埋名做琵琶妇,因此BGG不是不想,是不可以。

BGG一生渔色无数,也成就艳名无数。一众丽人里,BGG最爱的就是这个春风一度的闻胥君,所以写了这个《琵琶行》赠给她。你看看谁还有这个荣幸?BGG用单曲写过薛涛、商玲珑、关盼盼,但都是短诗,其他的甚至是个2一句4个一首,独独这个闻胥君要用616个字来描写!

这琵琶底下的结论是我考证推理得来的,正史野史都没有记载。我可不是闭眼瞎说张嘴胡诌,有三位大家都认得的证人当时都在场,可以替我做证。哪三位?该我抽你了,读诗不用脑: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盗花、豆色色”么!

BGG自称快活人,做过大官,享尽荣华富贵温柔仙乡。BGG香艳的一生涉猎既广且精,真不愧强中自有强中手。可畏啊,BGG,你不称第一,谁敢拿奥林匹克泡妞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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